秦淮河边的金陵文脉 | 文庙、贡院与科举博物馆

2019年10月31日，南京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“世界文学之都”，成为中国唯一获此称号的城市。
 南京获此殊荣，可谓实至名归，博大精深的南京文化，是与它的深远历史相伴形成的，给我们这座城市留下了丰盛的遗产，包括遗迹、文物、诗歌、成语、神话故事等，亦成为人类社会的共同财富。著名文学家胡小石先生说过，南京，是一座名副其实的“诗国”。 2020年10月开始，群学书院启动了“跟着诗词游南京”系列深度文化行走活动，由南京知名文旅专家，南京故事讲述者袁幼平带队，以“诗国南京”历史上的经典名篇为线索，分别沿着南京城具有深度文化底蕴的人文线路进行探访，同时邀请著名学者、诗人进行有关诗词传统、人文精神与南京文化的系列讲座，以期让更多的读者了解和热爱这座中国唯一“世界文学之都”。
本文为11月28日第十场活动的行走札记，作者为明月雪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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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期回顾：跟着诗词行走南京第一季活动

文庙、江南贡院与科举博物馆

文 | 明月雪时

摄影 | 刘秋琥

站在文德桥上找文德桥，南京夫子庙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地，夫子的盛名在外，外地游客必到此一游，这里车水马龙，俨然繁茂的商业景区，如果不是陪同亲友参观，我一般是会绕道走的，就算走了进来，隔着秦淮河水指指对面的万仞宫墙，红墙上一左一右挂了两条巨龙，到了晚上，是会忽闪忽闪的。转过身来，向上指指天下文枢牌坊，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来到了夫子庙中心，石桥下静静流淌的河水，水上浮舟，沿岸的雕栏画栋，八艳的传奇，乌衣巷里的黑衣弟子，平添扑簌迷离，秦淮水月，夫子的盛名已经成为商家招徕生意的不二法门，至于文庙和江南贡院，倒是少有人提起。

跟着群学书院探访文庙和江南贡院，是我这个本地人想对南京的重新认识，对这座城市肌理的重新抚摸。

站在天下文枢牌坊下面，这里是文庙的第一道大门，牌坊上的四个大字选自颜真卿的字帖，东晋时全国最高学府孔庙的所在地，孔子春秋时期鲁国人，是我国著名的思想家和教育家，孔子克己复礼，终身致力于恢复周礼，他的仁、义、礼思想贯穿至今，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在用他的思想治理国家与人民。

国之下，当属家，我们从小在家中接受的教育，要做到尊敬长辈，宽和谦让，不争不妒，落落大方，这些都是我们起码的行为准则，如果事事都能发自内心的去做，当然无可厚非，然而有时也会心生疑窦，孔融让梨为什么只能拿小的，为什么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？有些看似有礼有节的事情上，公平公正就没有了，有的高尚行为，背地里要压抑住人性的自私不满，人性是多面的，越是璀璨光辉另一面越是暗淡，儒家思想旨在用大德大仁约束消亡人的阴暗面，然而人性怎么能消亡呢，如果可以，那这个地球上就没有人这种生物了。

相反，当代社会利用人性的贪婪，反而促成了商业上的奇迹，著名的庞氏骗局一路鲜花，挣得盆满钵满，这也是集大成者至圣先师没有料想到的。走进大成殿，中堂供奉着孔子的塑像，周围一圈墙壁上是孔子的生平事迹，环绕一周步入像前，请至圣先师接受小女子一拜，这也是我应该有的敬仰之心。

祭拜过至圣先师，我们来到了南京科举博物馆，这里是江南贡院的所在地，江南贡院曾是中国古代最大的科举考场，从隋代开始的科举制度，到清代1905年结束，科举制度已经历经了1300年，贡院是科举考试的专用考场，地方推荐举子应试，向国家敬献人才，在没有贡院之前，一般考生在官府的办公室甚至走廊里考。玄宗开元二十四年（736），开设贡院，并使用专门的印章，礼部贡院具有独立的职责，到明成祖永乐十年（1412）开始建有明远楼和号舍，贡院形制形成。

在江南贡院的中轴线上，明远楼是中心，明远楼是保留最古老的一座考场建筑，站在楼上可以一览贡院，在当时起着发号施令和指挥考场的作用。一般明远楼上都有一柱联，上面写着“号列东西两道文光齐射斗，帘分内外一毫关节不通风”，是说考生的文采齐齐射向北斗星，考场和办公区域严密的连风都不能通过。此联描述的是贡院考场的功能、布局、考场安全等等，字字相扣，真是言尽意无穷，绝对！经过飞虹桥，就是考官办公阅卷的地区，门口有人持守站岗，戒备森严，就是鸟都飞不进去，唐代文学家权德舆有一次监考也写到“寓宿春闱岁欲除，严风密雪绝双鱼”，说年底开考了 ，防卫森严的考场，就是有书信也到不里他的手里的，这个主考官也在吐槽他和外界隔离了呢。

明清时期，江南贡院是江苏和安徽两省合用的考场，考生越来越多，考场不够用，一直扩张到两万多张号舍，号舍用千字文标注排列，不过也些字是不能用的，比如天、地、孔、孟不能用，还有数字、皇帝的姓名、具有凶煞的意思的字也不能用等等。考试的时候，考生们需要提着炉子备着干粮，鱼贯而入号舍，几天的时间吃喝拉撒全在里面，条件比较艰苦，而且被舍吏呼来喝去直唤其名，要知道在当时除了长辈喊晚辈，上级喊下级，被别人喊名字是极不礼貌的事情，为了防止考生们夹带作弊的小抄，大冬天不允许穿厚实的衣服，只能穿贴身的衣物，进入号舍之前还要被脱光搜身，对比当时的考生，现在考生真是太幸福了。

说到作弊也是觉得有意思，在科举博物馆里，我们看见许多作弊用的小抄，一本一本字迹工整，字比蚊子腿还细的小楷，要用放大镜来看，居然有提有按，工艺精细，件件都是艺术品，在当时，作弊一旦被抓住，不仅丢掉脑袋还会连累家人，现在看来，除了饱读诗书，你还需要强大的心脏、过人的胆识、刚毅的信念和一双明亮的眼睛，虽然艰险，一样有人铤而走险，地下工厂应运而生，供需市场一片欣欣向荣。

对于普通读书人来说，一旦考中秀才就可以免除徭役，可以穿青色的衣服，见了县官可以不用跪拜了，身份地位倍增，所以参加考试的人自然很多，科举分很多科目，进士科最受士人重视，但是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一二，但人们认为，不得进士终不为美，于是形成了千军万马进进士考场的情况，五十岁中进士都算年轻的，有的人更是在考场上蹉跎了一生。

进士及第是很高的荣誉，称“登龙门”，发榜日当天，人山人海，不仅举子关心，朝廷内外也密切关注，榜上有名的欣喜若狂，如四十多岁高中的诗人孟郊，当即做了一首《登科后》“昔日龌蹉不足夸，今朝放荡思无涯。春风得意马蹄疾，一日看尽长安花。”而落第者则是痛苦不堪，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。新科状元国家派公车接到京城，一路上军队护送，各关免检通行，唐太宗在看到新科进士鱼贯而入时，感慨到：“天下英雄，入吾彀中矣。”

姜子牙在渭水边上钓鱼，引来了周文王，周文王为了获得人才，亲自动身来请出山，姜子牙让周文王为他拉车，拉了八百步，姜子牙保了周王室800年的江山，刘备得知诸葛亮的奇才，于是一而再再而三来拜访诸葛亮，终于得到诸葛亮的相助，房玄龄杜如晦房谋杜断，齐心协力传为美谈，魏徵偃武修文助贞观兴盛，历史上比比皆是的贤臣助国，实在是国家和百姓的大幸。

科举制度的意义在于打通了底层到上层上升的通道，从民间选拔人才，为国求贤。虽然经历了1300年，在清代废除，但我国现有的高考制度和公务员选拔同样也是为国求贤，当今的世界更是人才争夺的世界，每个国家都对人才求贤若渴，所谓人才是发展的基础，苏联解体后大量的人才流失，有很多乌克兰专家来到中国，希望我们脚下的这块厚土能够承载大国腾飞的动力，让土壤更加适合贤才的生长。

THE END

跟着诗词行走南京系列活动第十一期预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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